我抽出張照片，捏彎曲了，借著彈性打在她身上，這些照片令她多少有點害羞，低著頭什麽也說，她不說，我說，“何三亮有多少女人，你算算，你清楚，他這個人啊，知道女人不靠譜的，是墻頭草，他不會信你的，永遠也不會的，你知道？”

她擡頭看著我，點頭，似乎是在判斷我希望她有什麽樣的態度，“是吧，他……”

“哎，你知道不，何三亮知道你會跟別的男人亂搞，因為他也亂搞，就算你沒有，他也會懷疑你的，他拿自己比你，你不公平，真的。”我又抽出張照片，推到她面前，“看著，看著吧，他做夢也想不到，你會和他的親兒子何慶搞起來，你說，他會不會瘋掉，也許不會，他不缺女人的，他會折磨你，讓你生不如死。”

從我進來已經有半個小時了，她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，猜到我想幹什麽了，“你早想著要報仇，為當年的事？”

“聰明的人就好，不用太多廢話，好吧，你說，你能為我做些什麽，才能然我舍得把這些照片徹底毀掉。”

她抖抖索索的，“陳素素的事，我真不知道，你逼死我也沒用。”

“不不不，我不喜歡在一根樹上吊子，陳素素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。”有件事她肯定知道些，“對了，聽人說，何三亮突然有錢了，好多好多，他為什麽會有錢，誰給的，怎麽賺來的。”我得警告她，免得太磨磨唧唧沒完沒了，“千萬別告訴我，是裝修賺的，也別說是他們家拆遷的錢，你也不笨，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
何菊觸電了，全身抽搐下，很快就平靜了，她沒盯著我看，是因為她知道我暗示的是什麽，她的喘息加快，用力咽幾口空氣，“你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
我走過去，把照片貼在她的臉上，“我來問，你來回到，別弄錯了彼此身份，懂吧？”

原來掌控別人命運的滋味是那麽的好，爽快，興奮，怨不得夢姐會著迷此中的味道。

何菊就是案板的魚肉，只能被動的點頭承受。

我最後問她，“何三亮的錢，哪裏來的？”

她徹底輸了，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，“我只知道，他從一個姓王的人那裏，拿到不少錢，是好處費，就知道這些。”

姓王的，那就是王子鏈了，王泰北的兒子。

“總的有個名頭吧，無緣無故的，這年頭誰給誰錢呀？”

“這個嘛，似乎事這麽個事，當初拆遷的是弓水村，何三亮承諾說，他能說服水塘村的人，以更低的賠償價格同意拆遷，大概就這樣了，他真的辦到了。”

已經不是恍然大悟了，這幾個月之前我參悟到其中的門道了。

何三亮是水塘村的土皇帝，有著近乎魔幻的影響力和控制力，只要是他說出來的東西，別人是無原則的信，這是王子鏈最看重的資源，也是最值錢，無法替代的資源。

何三亮有資源，王子鏈有需求，接下裏就是一拍即合了。

“你見過那個姓王的？”

“名字都不知道。”

好吧，她沒有說謊，這麽重要的事，就算何三亮放心有第三人，王子鏈也不放心。

“這麽說，何三亮一開始就知道拆遷的不是弓水村，是你們水塘村？”

“這個是知道，最開始，我也想多蓋房子來著，批宅基地也容易，是何三亮不讓，說這樣會因小失大。”

“那他為什麽同意何慶去買別人的土地？”

她搖頭，“沒有同意的，是他管不了何慶，他們父子還因這個吵過，沒辦法了。”

“對了，何慶也知道那個姓王的是誰？”

“何慶和我差不多，只知道些眉目，知道拆遷的是水塘村，知道何三亮替一個姓王的辦事，具體是什麽，怎麽拿好處費，這些他不知道。姓王的很奸猾，肯定是雙子氏那邊的人，還是有分量的人，他怎麽會親自出面，都是派人過來談，何三亮也才見過那個姓王的兩次。”

“照這麽說，何三亮是出賣水塘村的利益，跟那個姓王的勾結，他對不起水塘村。”

我還指望何菊多說點，可惜她只點點頭。

算了，這樣也差不多了。

抱歉了，真的對不起，為了幹大事，少不了要犧牲其他人的感情，況且了，她何菊對我也真不怎麽樣，當年瞧不起我，欺負我父母，今天算是她的報應。

我站起來，從身上把錄音筆拿出來，拍錄音效果不好，特意用了兩支。

這招還真的是從曾旭那裏學來的，今天再次派上用了。

我把錄音播放，很清晰的。

何菊眼睛都綠了，身體癱軟了，“你你你，這是要幹什麽？”

“這是為你好，照片對你影響大，錄音呢，你置身事外的，流出去對你也沒什麽，損害的是何三亮，還有那個姓王的。”

到了這個時候，何菊猜到事情沒那麽簡單，他大膽的，勇氣的說了聲，“你真狠，別人都說你恨，最不是東西，看樣子真是這樣！”

這麽不都是你們逼的，人不狠點，會受欺負的。

她爭口舌利，就讓她過過嘴癮好了，我聽著，她說完了，也罵完了，我才把她從地板上拉起來，“離婚了，是好事，真的，你看看我，跟於有江離婚，活的多自在，你離了，就徹底離開了，這是你的幸運，真的，相信我。”

何三亮的女人也笨不到哪去，她明白我想幹什麽了，“你想把何三亮怎麽樣？”

怎麽樣啊， 真的沒想過，不過他的運氣用完了，等著他的肯定是天寒地凍，要麽死，要麽，還是死。

何菊突然這樣說：“何三亮會不會被判刑？”

“你想呢？何三亮拿多少錢，你比誰都清楚的。”我拿著張照片撥弄她的頭發，讓她害怕，不是為了讓她說出真相，是這樣我會很開心的，舒服，痛快，“對了，你想何三亮判刑？你知道他的手段，他進去了，你就不用害怕這些照片了？”

她急忙搖頭。

我是知道的，夢姐也有說過，夫妻本是同林鳥，大難臨頭各自飛，況且他們還不是結發夫妻，何三亮相中的是她的美貌，她相中的是何三亮的土皇帝。

我捏著她的下巴，往上擡擡，求她辦件事，她是何三亮的媳婦，肯定知道何三亮不少的事，羅列些罪證什麽，多少會有點分量的。

她能，反應很平淡，不說同意，也沒敢拒絕，只是討價還價，“我照辦了，照片的事……”

我騙她，“放心，照片肯定會銷毀的。”

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信，讓我佩服的是，都這個時候了，她還想著另外件事，“你說，如果何三亮真的判刑了，樹倒猢猻散，他的錢也就沒了，倒黴的不單單是我何菊，你大哥董蔔和沈苧，他們的錢也沒了，還有何壯，何慶，都要倒黴的。”

是的，她說的不錯。

唇亡齒寒，一損俱損，何菊不會不懂其中的道理，所以啊，何菊這個女人在乎的不是何三亮如之何，她在乎的是何三亮這棵大樹不要死，她要替何三亮維護這棵大樹。

所以說，我的請求她不會做，正如我她不信我，我也不信她。

我蹲在她跟前，“你想啊， 這些照片如果讓何三亮見到，你也什麽都沒有。”

她還有個致命的軟肋，她沒給何三亮生過孩子。

何三亮的軟肋是特別看重親情，這裏有個前提，得有孩子，她沒孩子，自然抓不到何三亮的軟肋。

她苦笑幾聲，搖著頭，“就算沒有我，你也能報仇，也能對付何三亮，幹嘛要扯上我不放？”

為什麽啊，是啊，為什麽呢，我摸著她漂亮的臉，“因為你對我不好唄，從小到大，幾十年了，你們水塘村的人，有幾個當我是人，啊，對不對啊？”

她閉上眼睛，什麽也不說了。

我不想陪她聊了，站起來就走，聽到身後她的哀求，“雖然我知道肯定沒用，我還是求你，別把照片拿給別人，求你了。”

她是哭著說的，很悲情。

她說對了一半，知道肯定沒用，是的，真的沒用，這些照片註定要送給別人。

如果是幾年前，我肯定會因她的哭聲而心軟，如今的不會了，我已經變成董雨淳，永遠都不會再變回董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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